孤独的旅行
09对外汉语一班 王柳青
生活就是生下来,活下去,而赤条条来到赤条条去的这一过程,就叫做一生。人人都向往诗意的人生,而不是只做肚子的奴隶,在感到人生空虚的时候产生悲观厌世的情绪,任是谁都不会愿意。一个人要过什么样的人生,取决于什么样的生活态度。积极乐观的或者消极厌世的,但你总避免不了要在世间经历那么一遭,无论是悲剧、喜剧、揪心的、可歌可泣的、或者是平淡如水,到了人生的舞台上,无论愿不愿意自己实在做不得主,因为父母早已把你送到了台前,只等幕布的开启了。孤独的人生,也是如此。人总不能避免有孤独的时候,特别是精神上的。而有那么两个人,倪焕之和魏连殳,他们就是孤独的。
一个不被周围的人甚至是亲友所理解,该是多么孤单?像魏连殳这样的人,他和周围的人是有着深深的隔阂的,很多时候他不是对什么都漠不关心,而是一直没有人懂,厌倦了去解释了吧。一个把所有的想法默默埋藏在心底的人,他就像一匹受伤的狼,拥有最洞悉而凌厉的双眼,惨伤里夹杂着对外界的愤怒和悲哀,没有人去抚平它,只能任由它默默地躲在角落,静待伤口结痂,留下一个又一个触目惊心的疤。
关于倪焕之,不得不说他是一个容易让人欣赏的人,他有高远的抱负,虽然前后的他思想观念不一样。他是一个为理想而积极奋斗的改良主义者,为了认定的那个方向咬定牙齿不放松,哪怕前方旧势力的阻扰让他受到了流言的诽谤。最后的最后,好友王乐山被乱刀刺死,密司殷成了兽性人泄欲的玩物,大革命也失败了。他忧愤成疾,可是临死前仍弥留对美和善的向往。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孤傲的英雄,站在时代的风口浪尖,立成永恒的姿势。
他们都是善良而感性的人,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当两个坚忍的大男人泣不成声的时候,是最给人触动的。魏连殳最亲近的人当属他的祖母,她去世后在一堆人面前他没有哭,然而等人都散去了他却像孩子一般嚎啕大哭起来。他在乎别人的眼光么?不,不在乎。在他心里,“礼”是发自内心的,如果只是因为一种形式让眼泪假装悲伤流出来,他做不到,哪怕他的不哭在旁人看来是不孝的。他只是作为一个真正伤心的人,被撇在一边。相比之下的倪焕之,他为自己哭泣,为这个社会哭泣。独自喝着酒,渴望逃离苦趣的教师生活。他是一个敢爱敢恨的人,爱上金珮璋就选择义无反顾地表白,纵然白话文在当时还是不能接受的。组成家庭之后,他疲惫了,拥有了一个妻子,但却失去了一个恋人,一个同志。又缺少了一个跟他在同一水平和他有同样想法肯跟他谈论的知心人了,王乐山的死亦然,他渴望被人理解,渴望有人跟他同行,在改良的路上给他点支持,可是……从此,他又要孤独了。他们嚎哭,除去心情的悲伤,也把自己的未来都提前哀悼了。
他们都是有远见的人,看见了中国的未来跟希望,只是选择了不一样的方式付出着。魏连殳认为中国的未来是系在那些孩子身上的,并没有对此失去希望,他关爱孩子,一直认为孩子是这浑浊世间最澄澈的天使,并用着他所能做到的旁人看来的微不足道的方式默默付出着。所以当他因为流言失去工作,要为生计发愁时,那些孩子在大人的鼓动下对他产生了抗拒,这对于他来说是致命的打击。那一刻他透露出的心境是悲凉的。世界是坏的,但他一直认为孩子是好的,可孩子连他的花生米也不吃了……至于倪焕之,放在现在,他绝对会是一个优秀的教育者,他鄙视小学教员,强调他们迂腐而呆板的教学方式是对青少年身心的一种毒害。他一直坚持改革社会在于人,而造就理想的改造社会的人在于教育,所以明知道会艰难重重,他仍不屈不挠,毕竟孩子是社会的希望,是时代前赴后继的生力军啊,而他作为一个师者,要做的不仅是教育他们知识,更要教育他们德义。
他们都是有理想的人,只是生在那个不被人理解的时代,在别人看来,他们是异端,是空想主义者。流言没有翅膀却比有翅膀的飞的还快,它没有尖锐的角,却深深地刺入人们的心。而魏连殳和倪焕之就是那被戳刺得千疮百孔的受害者。在别人看来蒋冰如的教育意见书中提到的学校要办戏台、农场、工厂之类的设施,大多数人都有意无意的都认为是闭门造车,只是他们这一派人被认为是蒙昧无知异想天开的举措,真的只是空想么?中国旧社会太落后了,国民素质普遍不高,难道所有渴望救国救民的大胆猜想都是浮云吗?不然为什么他们这一行努力着的人会被视作败坏地方风水、无视祖先先魂的妖人?再看看魏连殳,就因为一些可笑的流言,他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工作,闭守家中。那些攻击他的匿名的人,无疑是为了那过继给他的寒石山的破屋子,还有他那令人艳羡的怡然生活,毕竟除此之外,他一无所有。他知不知道事情的真相,要是知道了为什么会接受而不去抗争?其实,他不是不懂世故,他全懂,他只是对黑暗的世态绝望了,除了讽刺之外其他的他不想去做什么,毕竟没有人理解,都是徒劳。将世间看得透彻些,应该会快乐许多吧。
他们犹如一块投进海洋的小石,饶是再不愿,激起的波纹也是有限的,这个社会那么老旧,凭借着几个人怎么能撼动其根本?质朴的底里藏着奸刀,平安的背后伏着纷扰,是这个社会的真实写照。他们超前于时代的思想注定了他们人生路上的不平凡与不普通,就好比在学校唱歌的时候,倪焕之觉得自己在堕落,甚至比街上卖唱的盲女更坏。少了动人的唱白,少了别人的点头欣赏,不知所云就像猩猩指手画脚的长嗥。
那时候的社会容不得太多的公益,理想与现实始终有不可磨灭的落差,理想当中十分美好的,实现的时候会大打折扣。或许不要有太多的期望,就不会于美满之中发现太多的不足。是不是人活着最好就只充当一个看客,将最真实最愤世嫉俗的自己隐藏,就能平淡的将一生过完?
时代的觉醒者注定了孤独,注定了不被人理解。孤独的人生是悲剧的,有时候我们更宁愿相信,他们只是生错了时代。孤独的旅行,注定了一路坎坷与辛酸,这条路还很长,还需要探索……